【现代AU】如果在中洲,一个旅人 4

4.Aredhel

 

现在我们尝试着把空虚分为两种。一种是没事干的空虚,一种是有事干的空虚。再往下分,没事干分别能被分为什么事都没得干和没什么重要的事干;有事干也是同理。

但实际上不需要分得这么细,至少目前来说,我们只需要两种空虚。随后,把它们分别写在两根便签条上,让Aredhel选择。

 

“太斤斤计较了,连完整的空虚都不舍得给我吗!”她抱怨道,“凡是涉及到浪漫的东西,我全都要。”

 

你不必要向她提出疑问,因为答案在她习得“浪漫”这个词之后就变成了唯一的。

“空虚不是一种浪漫吗?它难道不让你感到徘徊和痛苦,让你举棋不定,既想往后退,眼睛却望着眼前的路吗?”Aredhel问,“你感到空虚的同时不也在胡思乱想,并且由于徒劳的胡思乱想而懊悔吗?这就是浪漫呀。”

 

你也不必要质疑她对浪漫的定义,因为要是这么做,你所质疑的东西所在的范围就太广泛了。

“困惑、失望、勇气……所有不确定的事情都是浪漫,我压根没法向您列举完——啊,还有死亡!你在走路,随时可能被一辆疾驰而过的大巴撞上;你在喝可乐,随时可能被呛到而死于干性溺水;你踏进电梯的那一刻起,就把生命交给了一个没有自由意志的机械造物。做任何事情的时候,死亡都在身后或远或近地注视着你呢,这不是一种未知的浪漫吗?”

 

最后你发现她说的话越来越荒谬,却越来越引起你的思考。于是你开始想:“是啊,是这样吗?”

此时她站起来——或许是从冬日正午的阳光里,或许是夏天傍晚爬满藤萝的石墙与台阶交界处,或许是秋天,最有可能的就是秋天——她从秋天里站起来,宣布道:“你真是个无聊的人,我有些累,什么都不想说了。今天就到这儿吧。”

这时你才发现,你想什么其实无足轻重,因为她才是那个能够决定一天从哪儿开始、从哪儿结束的人。

 

关于Aredhel,我们可以谈论的实在太多了;可是随着你对她的了解不断加深,你将意识到,外界对她的一切评论都不过是重复她曾经说过的话。世界在她这里已经闭合、完整了,因此她无时无刻不感到乏味无聊,又不得不沉溺在这种乏味无聊的浪漫里。

终于有一天,Aredhel忽然发现这个闭合的世界上空有一团灰云,正如被人们称为风眼的东西那样,在酝酿着一场风暴。她为之恐惧又兴奋,上网查找所有能被查到的资料,钻进图书馆翻阅书籍,把大把时间花费在一些艰涩难懂的语句里。

 

直到她的母亲察觉出不对劲,在某一天吃早餐的时候问:“你最近在忙活什么呢?我拿到了你上个月的成绩单,没有一门课是让人满意的。”

“一些有趣的小东西,我想靠自己把它找出来。”Aredhel说,“我不要蛋黄酱,妈妈。”

Fingon顺手把红葱和千岛酱混合在一起的一种自制蘸料递给她,眨眨眼:“我猜,不会是美好的爱情吧?”

“谢谢……什么?”她回过神,不屑一顾,“不,不是那种愚蠢的东西。”

 

就在这天的实践课上,Turkafinwe心事重重地做了一些决定,但在Aredhel看来都可有可无。她把Turkafinwe金灿灿的脑袋扒拉下来,在两人和婴儿床之间狭窄的小桌板上铺开一张地图,拿记号笔画了个圈。

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她问。

Turkafinwe的地理成绩并不比她强多少,不过Aredhel的语气让他觉得自己必须得给出一个回答。他盯着红圈看了一会儿,比对了一下大脑中为数不多的关于大洲和大洋的知识,谨慎地答道:“中洲?”

Aredhel啪地合上笔盖:“我们就去那儿。”

 

在某些版本的故事里,两人是一拍即合的。Turkafinwe会赞同地说:“去中洲。”然后他们瞒着同学、老师、兄长、父母,在一个深夜偷偷坐上渡口的船。这条船驶向另一条船,那条船则驶向一艘渡轮。他们用伪造的身份顺利登上渡轮,和一众贫民一起靠近中洲大陆。

这艘渡轮即将抵达中洲时会撞上一处暗礁,并不幸沉没。三百一十二名乘客长眠海底,两名乘客幸运地得救脱险。

而Aredhel与Turkafinwe将不是这两位幸运儿中的任何一个。

 

这个版本的Turkafinwe显然有自己的考量,他迟疑片刻,说:“不要太快做决定吧。”

他的犹豫不会影响Aredhel。

Aredhel开始着手做一些准备,比如收拾衣服和常用的洗护用具,网购旅途用的牙刷杯套装,挑选适配不同场景的香水……她清楚这些准备在相当程度上是毫无必要的,但她就是没法停下来。

“天哪,我宁愿选择没事可做的空虚!”她绝望地说,“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,这一点都不有趣,我永远都做不完了!”

Fingon安慰她:“无论你决定做什么,我们都支持。别焦虑,Irisse。下周父亲回来后你不妨问问他,他对长途旅行这种事有经验。”

 

他们的对话并没有刻意保密,于是Turgon很快就听说了。他难以置信地对哥哥说:“可她才十三岁,这个年纪的孩子难道应该独自旅行吗?”

“嘘,嘘!”Fingon把他拉到一边,小声说,“别傻了,有Ecthelion陪着她,母亲也会请人远远跟着他们的。”

Turgon松了口气:“你早说……”

然后他的表情忽然变了,看上去又僵硬又滑稽。Fingon立刻意识到了什么,回头一瞧。

Irisse就站在那儿,手里端着刚从母亲那儿接过的烤盘。墙角的阴影一半落在她的右肩、前胸和左侧腰际,一半落在地上。

 

“我听见了,哥哥。”她说。

 

TBC


评论
热度(27)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费那罗的蘑菇甜汤 | Powered by LOFTER